夜裡尋覓

 【蠍迪】青鳥-章之七

                    有些話會一語成讖

    「……」沉靜地望著地達羅，赤砂蠍大抵沒想到他會看的這麼仔細，作品有時候能夠呈現出人們最深沉的慾望，他的、父親的及母親的。

    「小子，衝著你這句話，以後想來就讓蠍帶你來吧！這門永遠為你敞開。」千代心情很好地笑了笑，轉過身慢慢離去，完全不明所以的地達羅只知道自己賺到一個可以免費進出美術館的機會。

    「謝謝您！」用力點頭，沒看見旁邊的某人臉色不對。

    「奶奶。」赤砂蠍有些錯愕，奶奶可是第一次毫不猶豫給予這麼大的權限，當初酒井千影可是經過很久的觀察才被許可的，地達羅這少根筋的到底是有什麼特質？

    原本遠離他們的千代驀地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道：「蠍，對自己的心誠實是很重要的。」語落，繼續一步一步離去。

    自己的心……

    那時候的他還沒查覺到究竟有哪裡不同，只知道隱隱約約有什麼在改變，只是一切尚未浮到檯面上。

    「專心點，開始上課。」直接伸手巴了地達羅的頭，完全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

    「就說了我反對暴力！」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

    將理智拉回，不允許思緒被分散，在這之前，他們還有一個學期多的時間要相處，很多時候不是人們不知道，而是在明知的狀態下卻不去想，例如逃避。

    「首先是這幅……」停頓在一幅畫前，細細解說，聒噪的地達羅也隨之安靜，立即認真聽講，不得不說赤砂蠍的藝術知識很廣泛，連老頭也不一定知道這麼多。

    回想起剛才那幅全家福，很渴望一家人團聚的心情他能理解，因為他也是渴求家人能夠回到他的身邊，只可惜他必須一個人撐下去，就算有玉井水攸那個女人在，他也不可能讓自己以為多了什麼依靠，只能靠自己，為此他深信不疑。

    其實他不認為獨身一人有什麼不好，無拘無束、自由自在，而現在的他也已經習慣了，倘若哪天多了羈絆，或許會是最大的絆腳石。

    在失去父母前，他也是個能享有天倫之樂的人，他喜歡父親健壯的臂膀，母親溫柔的擁抱，有他們的保護很令他安心。

    「所以在歐洲……」還在繼續授課的赤砂蠍，被地達羅突如其來的打斷話噢。

    「在失去家人前，我也很喜歡一家人團聚的感覺，不過自從他們出車禍去世後，好像一個人也很好。」說是自欺欺人也不為過，想要的不一定能實現，只能潛藏在心中。

    有人說過越是單純的願望，欲望會越強大，即使是因為愛。

    「這種轉變沒什麼不好，只是要習慣沒人陪伴自己，習慣沒有人當自己的後盾，習慣沒有避風港，過了之後才會知道自己也可以這麼堅強。」嘴角微揚，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告訴自己。

    厄運倘若接踵而來，閃避不成只能一一接受，但他不認為永遠會這麼倒楣，總有雨過天晴的一天。

    「你是孤兒？」怔了怔，赤砂蠍想問為什麼地達羅突然願意侃侃而談自己的事情及心情？

    「我是孤兒。」因此他的高傲及自我是為了保護自己，沒人會站在他身旁，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可能永遠陪伴啊！

    「為什麼想說？」希望不是別有居心，應該說他不希望地達羅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就現現階段看來是不會。

    「因為身歷其境，所以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第一次正視對方，這一刻在地達羅眼裡看見的不是平日的倔強或者屌兒啷噹，而是前所未見的認真。

    不語，赤砂蠍躊躇著，他說身歷其境，所以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可是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正逐漸抽離那樣的情感？

    「他們發生車禍時，是我高中畢業準備升上大學那年，也就在一年多前，我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打算選擇可以寄宿的學校，也遠離其他長輩，包括和我們家關係很好的鄰居。」別開眼，看著蠍的眼睛他會說不出話，方才的勇氣也不知何時來。

    「在學校看見的商學系榜首，玉井家是住了十幾年的隔壁鄰居，因此叔叔阿姨也都很關心我，對於我要住宿這件事其實很反對。」泛著苦笑，說實話他很感謝玉井家，因為父母的後事也是由他們協助處理，水攸則是像大姐姐般的在旁邊開導他，雖然仍不乏女王風範。

    「我們的想法不同，在未來所選擇的路會不一樣，但是老師───

    在那之前是在同等的立場上。」

    他要自己有骨氣的活下去，所以從來不低頭，在課堂外他比任何人認真，上課時打混摸魚不是為了引來關注，僅只於理念的不同，他聽不進去。

    在別的老師眼裡他很不受教，是個難以約束的學生，管不動、教不會，藝術天分卻極佳，因此一直以來都是老師們的問題學生。

    「你才幾歲，敢跟我說教。」轉過身背對地達羅，蠍的眼底閃過一絲動容，但仍嘴硬著，好歹這毛頭才二十出頭，憑什麼跟他講理？

    「因為你對自己的心不誠實，我想要的就是要，你說你沒有灰色地帶，可是卻找不到方向前進，這是一樣的道理！」微微帶著怒氣，他不知道這些怒意從何而來，只覺得如果有些話不說出來會憋死，一直以來他都是有話直說敢言敢行的人。

    這下子他也不想聽眼前的老師在說什麼，快速落跑，實話說那種大不敬的說話方式比對老頭來刺激，這還是第一次這麼找死，重點是對方是可以掌控他能不能畢業的指導老師。

    沒上前追回的赤砂蠍，斂下眼，首次沉默反省著。

    而後地達羅在離開千代的美術館後原本打算搭公車回學校，未料卻愈見剛才的女性，女人站在樹下，不知道在等誰的到來。

    「居然是你先出來，怎麼？覺得蠍的脾氣不好搞嗎？」酒井千影扯著笑容，仍給人某種欲殺之而後快感覺，希望是他的錯覺。

    「我為什麼要告訴妳？」他們不會和得來的，跟這個女人永遠不會。

    「果然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學生。」一句話令地達羅心生警惕，剛才在停車場時老師沒表態他們的關係，依照這種說法就是他不知從何而知這層。

    「只要打電話向學校問一下他的動向，我不會查不出來的，我想知道我的未婚夫到底跟什麼人在一起，一點也不為過。」輕笑著，酒井千影臉上的笑容此時顯得燦爛。

    「未婚夫？」赤砂老師有未婚妻……？

    這個認知不僅讓地達羅錯愕好幾秒，同時也讓他的心感到一陣苦澀。

    「我們是青梅竹馬，你應該能夠理解我們的關係如此親近。」恍若不斷的威嚇及宣示，別有居心的如此刻意。

    「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就只是他的學生，跟我說這些到底要幹嘛？」不討人喜歡的女人，為什麼赤砂蠍會有這種未婚妻？

    雙手環胸的地達羅帶著赤裸裸的厭惡，明明老師也很討厭她，她怎麼沒有自知之明？

    「果然是個不受教的孩子，你啊、若是成了我的絆腳石，我不會放過你的。」快速沉下臉，帶著嚴重的警告，是她的她就不會鬆手，到死也是。

    「什麼絆腳石，妳才是熱臉去貼冷屁股，自以為討所有人喜歡，殊不知妳最想討好的那個人卻很討厭妳，這種雙面個性也難怪不討喜。」沒在客氣地回嘴，只想挫她的銳氣，不要狗眼看人低，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會仗勢欺人，或以裝可憐達到目的的人。

    「誰不是雙面人過活？總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這樣子，你就會知道我其實是個很誠實的人，忠誠自己的慾望並沒有錯，愚蠢的人。」落完狠話就離開了，而地達羅瞪著她的背影。

    有些話會一語成讖，直到久遠以後還會想起當年的事情。

    走上那一步時，他才知道原來他也無法對任何人誠實，包括自己。

 【未完】

貓貓聊天

因為蠍迪本這次會窗(←一臉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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