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尋覓

第十一章 孤兒

    即將邁入假日，這天的放學後，因為不用今天不用前往事務所打工，因此她到超市買些菜準備回家做晚餐，這次卻有名不速之客在她家門口等她。

    「……今天沒有飯局吧！」下意識，她很直接問了這句話。

    沒辦法，每次冰室找她都是要吃飯，但其實不是很喜歡吃外食的她，基本上都會找藉口推拖。

    「沒有。」頭上一堆黑線的冰室有些無奈，這丫頭到底是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那學長來找我是要幹嘛？」直接掠過他，拿出鑰匙準備開門，突然聽見一句問句。

    「妳要煮晚餐嗎？」是帶著好奇兼渴望的聲音。

    眉頭輕蹙，回望對方，果然對方又帶著溫和的笑意，伸手不打笑臉人，因此她沒有直接否定。

    「你要幹嘛……」就算她要煮，也只有一個人的份。

    「我肚子很餓。」直接明瞭，她通常也只會對這個學妹這麼直白，因為他知道跟她玩文字遊戲沒好處，尤其他從高中時期就知道對方的恐怖。

    「前面路口有攤販，恕我不送。」完全沒有要邀請對方的意思，開門後就走進去。

    此時冰室硬是擠進去，他不是想做什麼，只要覺得該談一談，而且上個禮拜的事情被傳的很難聽，那個會長似乎還揚言要報復。

    「學長……」神情略感不耐，但是她不會伸手扁對方，因為是他。

    「我只是想跟妳談談。」畢竟是直屬學妹，有些話他還是得說。

    瞼下眼，她側身讓對方進入，自己則默默的關上門後，穿上室內拖鞋走進幾坪大的小公寓內，屋內是很簡單的一房一廳，一間衛浴設備、一間廚房，簡潔明瞭的擺設，可以看得出房子內的主人不喜歡拖泥帶水的個性。

    兩年來第一次踏入學妹的家，在他眼裡這裡是很乾淨、很整齊，甚至是一塵不染，幾乎到了跟樣品屋沒兩樣的感覺，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可以用來稱讚這裡，但唯一的缺點是───沒有生氣。

    柚奈將背包放回房間，抽出手機放在客廳的桌上，提起不久前採購的青菜進廚房開始做晚餐。

    冰室好奇的跟進去，除了高中時期意外吃到她做的早餐，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品嘗到。

    「學長、你可不可以不要待在旁邊？」咬著牙，褐眸直接瞪了過去，夠了沒有！她可不是小悠，還被紫原君那個變態盯梢狂盯習慣，她要有獨立空間。

    滾遠一點啦！不然等一下他的晚餐就去喝西北風。

    「為什麼？偶爾多一個人又沒關係。」天蠍的臉皮說厚不厚，但說薄也不薄，這一刻我們可以從冰室 辰也的身上見識到。

    「我討厭有人在旁邊看……」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

    「妳和酒井桑以前在考證照的時候應該也習慣了吧！」

    「那是考試，但在家裡我有權利。」臉色越來越臭，揮下去！扁下去！揍下去！反正對方剛好是她討厭的人，反正他們本來就不該有交集！只要動手他們之間或許就不會有瓜葛了。

    歷經一番天人交戰後，柚奈硬生生的低下頭開始切菜洗菜，她告訴自己，只是不想弄髒自己的房子而已。

    冰室像是沒看見她異常的臉色，繼續帶著溫和的笑容坐在餐桌上與她聊天。

    他望著這個背影，與之前的模樣差很多，少了一絲冷酷，多了一點人味，他希望這個她可以一直存在著，但他知道不可能。

    「高橋，我想問妳一個問題。」突然，他想起一個他想知道、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的疑問。

    按理說，他沒有任何的資格去詢問，與她非親非故，就算是學長學妹，只憑這層關係，也未免管太多了。

    「你想問我三浦老師的事情嗎？」心知肚明對方總有一天會問到，可她知道自己沒義務、也不需要回答。

    只是內心深處的傷疤從未癒合過，一再一再的被灑鹽，傷口越來越大，會變成這樣、不是她願意的，如果可以，她想要的是完整快樂的家庭。

    誰會希望自己從小被討厭？誰會希望自己是不被期待的出生？誰會希望自己沒有人在哭泣的時候給予溫暖的懷抱？她想要的，一次也沒有發生過。

    就像是奢望奇蹟出現般，因為那是不會出現的，所以她厭惡了等待，一切的一切她會親手奪回。

    她不需要在重拾曾經的親情，反正已經錯過了，那就不要再去想了。

    即使有個人告訴她，請她回「家」。

    「對。」吞嚥了口口水，冰室這才發現自己很緊張。

    「……」柚奈沉默著，他也沒有要插話的意思。

    整個空間裡，只聽得到洗菜的流水聲及切菜時與砧板相觸的聲音，兩人的沉寂，誰也沒有開口。

    良久，柚奈終於將湯料下鍋，開始小火熬煮，洗米煮飯，她轉過身、面對那個男人。

    「涼是我的親姊姊。」

    「……這我知道。」他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我們的父母早在我小學五年級時，就已經離異了，但我比較喜歡這個孤兒的身分。」

    孤兒的定義是父死母亡，可是她卻寧願不要有那對父母的存在。

    冰室怔怔的望著她，看不見她眼底的哀傷，有的只是嘲弄。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