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尋覓

第十二章 逆轉的氛圍

    抿著唇，冰室知道自己不該再多嘴了，因為剩下的是家務事，他沒有資格管的家務事。

    雖然柚奈似乎對於這件事不是這麼的在乎，但他認為、無論是誰對於家庭都還是有一定的在乎。

    即便外表、即便眼神、即便態度所表現出的樣子，可以事不關己，可以假裝沒有這回事，但仍是無法放手的。

    像是知道冰室在想什麼般，她嘴角微勾，朱唇微啟，「不管你看到什麼，人都可以有著千變萬化的假象，在別人眼裡我天不怕地不怕，認為我有家庭背景撐腰，又或者我的父母都不管我，是個沒家教的孩子，但實際上是：我是個被拋棄的孩子，甚至連家教都沒有親自教導過。」

    她不在乎此時的言語是否狠毒，學長早該習慣了，習慣了這樣的她。

    「強迫自己正視傷口嗎？」瞼下眼，或許他知道他們之間的差異了，也知道今吉當初的話意義何在。

    不是努力就夠了，因為自己無法親身體會那種感覺，而先天條件不足的人，是因為不能理解對方的痛，因此不管多久都無法跨越那條線。

    可是他還是想觸及，那個被銅牆鐵壁給層層保護住的心，如果可以、他還是想緊緊握住，即使只是單純給予力量也沒關係。

    柚奈泛起一抹笑容，伸出手撫著左胸，「一直以來它都存在，那種痛從來沒有消失過，隱隱作痛著、也每分每秒的在告訴我：我的雙親不要我，而我至今仍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不要我。」

    「至今他們……都不要……妳？」像是聽見什麼讓他錯愕許的話語，不是只是因為離婚而不要孩子嗎？現在這種家長很多，因為可能要再婚，所以都不會想要帶著孩子當拖油瓶，很多小孩子都被當成皮球踢。

    嘆了口氣，「學長，我們的世界真的不一樣呢！」語重心長的吐出這句話。

    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高橋對自己說過的話：「就某方面來說，我們算是同類的人。」

    「同類、卻不同世界的人嗎？」他喃喃自語著。

    別過眼，聽見煮飯的電鍋已經跳起的聲音，轉過身看著煮湯的鍋子也開始滾了，她轉移注意力，開始做別件事。

    在冰室面前，她終究不喜歡太過坦承，因為是他嗎？

    將晚餐擺放到餐桌上，因為冰室出現才將晚餐變成小火鍋，不然她可不打算煮這麼多。

    「……火鍋？」望著窗外的天空，天空滿片星星，蟬鳴響徹雲霄，這時候是夏天……

    「因為我的冰箱比較多的是火鍋料跟青菜，你是不速之客，有得吃還嫌？」瞥了他一眼，就算是學長她也一樣不會太客氣。

    「……好豐盛的一餐。」瞬間一秒改變，難得學妹煮一餐給他吃，他確實是該偷笑了。

    更何況還登門入室踏進她家，這更是千載難逢，還是不要自毀這得來不易的好事。

    備好碗筷、盛好米飯遞到對方面前，自己也拉開椅子坐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東西。

    「妳平常都只吃青菜嗎？」忍不住提問的冰室，下一秒馬上遭到白眼。

    「閉上你的尊嘴，吃你的東西。」差點想拿筷子當兇器的柚奈惡狠狠的瞪著對方，到底想問什麼。

    「……」他只是想問，難道她的便當只有青菜嗎？

    雖然火鍋中有肉有青菜、還有菇類，甚至還有神奇的昆布、柴魚……等等，湯頭味道非常香甜，跟外面的火鍋店比起來，這鍋的不會有腥味。

    對食物也很挑的冰室，不知道為何對於柚奈的手藝非常滿意，這讓他感到十分困惑。

    「學長今天不用回家吃嗎？」大致上知道學長也是一個人住，家人似乎都在國外，所以他很自由。

    但是這樣的自由，跟她的自由又有所不同，有牽絆與無羈絆的自由，一樣的東西，本質卻完全不一樣。

    「今天我剛好忘記買晚餐材料……」糟糕！似乎說錯話了。

    「……所以你是順便來我家吃免費晚餐的嗎？」

    聽聞這個答案，柚奈的火氣快要上來了，雖然她知道這不會是主要原因，但還是很不爽啊！

    「偶爾劉偉也會約我去吃飯，不過……」那對閃光太過分了，在他面前忘我的閃就算了，居然還在你儂我儂，好歹也顧及一下單身的他吧！

    「……」聽到那對閃光情侶檔，柚奈突然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他，她知道那種淒慘。

    被閃的慘無人道，對方還不知道自己的閃光程度已經快破錶了，還持續增加亮光度。

    「學長，你保重。」這是柚奈在今晚說出一句唯一不帶諷刺、不帶嘲諷、不帶冰冷，卻初次讓冰室興起了想揍人衝動的言語。

    「……」夠了！

    結果他沒跟她提起那件事，卻得到這麼溫和的相處。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