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尋覓

【綠奈】莿桐

◎為BE，因為工作忙到快瘋掉，因而產生此物。

◎時空就自行補腦〈被打〉

◎獻給雪雪

    一朵莿桐，是無論哪個我都會想永遠陪伴你，只是時間不允許，所以請記得、我愛你。

§

    位於東京的某個角落，仍位於市區、卻不吵鬧的公寓，一名綠髮男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現在播報著時事新聞，說是有人於兩天前在富士山登山，結果因為天雨路滑不慎失足跌落谷底，而今天搜救隊尋找到……

    輕蹙起眉，想起自家女友似乎在靜岡附近，望著窗外，太陽剛下山，應該也差不多要休息了。

    下一秒，手機螢幕亮起，響起熟悉的音樂聲，按下通話鍵前，他順勢將電視關掉，專心的要和對方談話。

    「琉？」他輕喚女友的單名，本名真奈 琉璃，是大他兩屆的學姊，個子很嬌小，個性也很獨立，雖然兩人不會過分黏膩，但感情卻始終很要好。

    『真、太……郎？』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他猜測或許是在偏遠山區的關係，所以收訊很差。

    「妳在哪裡？」帶著困惑，綠間提出這個問題。

    『我……我在東京。』一句話，讓他錯愕許久，不是在靜岡嗎？怎麼跑回東京？何況今天才第三天，為什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東京哪裡？我現在過去接妳。」立刻坐起身，隨手抄起外套才剛開門，便被自家門前佇足的身影給嚇到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黑色短髮、紅色眸子的嬌小女子，全身溼淋淋的，對方眨眨眸子望著他，而剛從外面回來隔壁鄰居則是一臉怪異的看著綠間，彷彿他在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綠間二話不說趕緊將她拉進屋內，拿出毛巾覆在她身上。

    「怎麼淋雨回來？」她的手腳冰冷，連臉龐都很冷，為什麼不撐傘？這樣很容易感冒。

    「有點趕，抱歉……」美麗的紅眸凝視著他，他不解她異常的反應，只是她不說、他也沒問。

    「妳不是在靜岡？今天也才第三天而已，怎麼這麼早就回東京了？」這才是重點，必須要問清楚。

    「有點事，必須回來處理。」將螓首靠在對方的頸肩上，嬌小的軀體完全被納入綠間的懷中。

    「琉？」他總覺得女友怪怪的，先不說旅程提早結束，還淋雨回來，而且從一進門到現在反應都很奇怪。

    「真太郎，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嗎？」她輕聲的問著。

    「記得，在學校的公佈欄前。」那時的他們沒有任何的交集，對於對方也沒有任何興趣，有的只是淡淡的瞥過一眼。

    「一直以為，不同世界的我們不會有交集，沒想到……」不但有了交集，甚至愛上對方，把對方看的很重要呢！

    「既然要打破那個界線，就沒有所謂的不會有交集。」命運的開啟，讓他們相遇相愛。

    「真太郎，答應我一件事好嗎？」唇瓣開開闔闔，有些難以啟齒，為什麼會無法開口呢？為什麼會愛到不想傷害他呢？

    「嗯？」她到底要說什麼？今天的異樣點很多，而且也不願說明。

    「如果哪一天我離開了，你也要好好的生活著。」瞼下眼，吐出這樣的字句。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終於忍不住抓住她的肩，不只是不悅、還有著藏不住的恐慌。

    「真太郎，別這樣。」她出力拉下對方的手，但皮膚的溫度再度嚇到對方，為什麼這麼冷？

    「很冷嗎？我再拿一件毛毯給妳。」放開她打算回房間拿毛毯給她蓋，卻被一把抓住，這冷意是寒到骨子裡，到底怎麼了？

    「不用……」眨眨眼，眼眶微微濕潤，耳邊像是傳來什麼聲音，不行……會來不及……

    一瞬間，她放開男友的手，然後就衝向玄關，消失在大門口。

    綠間還來不及反應，正想追出去，突然手機再度響起，咬著牙回過頭拿起桌上的手機，卻發現是高尾。

    愣了好幾秒才接電話，豈知對方馬上劈頭罵人，『為什麼不接電話？學姊出事了！』

    「琉？怎麼可能？」他剛剛還跟她在一起，而且依照她剛才出去的時間點，搞不好也才剛出公寓而已，不可能就這樣出事。

    『她在富士山失足跌落山谷，你不要告訴我你沒看見新聞。』口氣很焦急，當下綠間立刻打開電視觀看新聞。

    「現在為您插播一則新聞，就在一個小時前，搜救隊尋找到落難者，是現年二十四歲的真奈 琉璃，由於昏迷指數只有三分，因此被送往最近的醫院，但由於靜岡的醫院設備不足，已經被送往東京的市立醫院，目前正在搶救當中。」

    綠間瞠大瞳眸，不對！剛剛琉還在他身邊啊！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快點到醫院啊！學姊躺在那裡被急救，他怎麼還能發呆？

    「不可能，琉到剛剛為止，都還跟我在一起。」他不相信這種事，不可能！

    忽然想起方才女友飄忽的語氣，要他好好的活著，難不成……

    『沒有不可能！新聞也報了！學姊在東京的京語醫院，你快點過來！』不然可能會來不及……

    據說救護車的隨車人員幾乎是一路在施行心肺復甦術，勉強維持心跳呼吸，卻仍然沒有意識。

    咬著牙，綠間掛斷電話衝出門，綠眸望著前方，眼眶不自覺泛紅，救活她……就算是天命也不可以，他不要這種結果。

    這時的他，才發現、原來夜色很美，沒有半點烏雲，空氣很乾燥、很爽朗。

    那麼她身上的雨水又是從何而來？

*

    在京語醫院的一樓急診室內，某床特地用床簾隔開，醫護人員迅速準備急救用物，電擊器、急救車、胸腔科醫師等都到齊了。

    「強心劑一支IV 〈靜脈注射〉。」醫生迅速開口，「快點準備on endo〈插管〉！」急診室兵荒馬亂，剛才從靜岡轉來一個幾乎沒有任何意識的女性病患，全身都是擦傷，臉色慘白，連疼痛都沒有感覺。

    「EKG〈心電圖〉快點接上去，還有準備N/S〈生理食鹽水〉，要on foley〈放置尿管〉。」一連串的醫囑劈哩啪啦的沒有停過。

    「她的咽喉太小了，endo〈氣管內管〉拿小一號過來。」

    真奈敏著唇、眼眶泛著淚水，望著那一動也不動的女人，病床上躺的那個正是自己啊！

    如果不是失足，她不會跌下山谷，等她有意識時就變成這副模樣了，一開始的她困惑為什麼人會在東京，而不是旅行地點靜岡。

    直到她前往男友的住處，鄰居以異樣的眼光在看他時，她才知道別人看不到身為靈體的她……

    過沒多久，自己的身軀被送到醫院後，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急救聲音，讓她越聽越恐慌。

    機器冰冷的聲音，不斷的嗶嗶叫著，而男友的反應更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她也回不到身體裡了。

    「琉───」急診室的門口傳來很大聲的叫吼，下一秒、真奈轉過身，望著已經淚流滿面的綠間。

    不要哭、拜託不要哭，不然她要怎麼離開？

    綠間看見站在離他不遠處、卻有些飄忽透明的女友，又望向被隔起來、但是卻能從縫中看見急救者面貌的那人，讓他頓時像被雷打到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他衝到真奈身旁，「快點回去，回去妳的身體裡面！」幾乎失控的大吼著，為什麼會這樣？

    真奈哭著搖頭，「我回不去……」如果可以，她也想、但是不能啊！

    「真太郎，答應我……要好好活下去……」聲音越來越飄忽，而她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時間要到了。

    「琉，不要、我拜託妳快點回到妳的身體裡！」醫生還在急救，一定會有救的。

    「別這樣、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好好陪你……」但是命運不允許，她無法陪伴他。

    「病患生命徵象逐漸薄弱。」心跳、呼吸、血壓全部在下降。

    「準備電擊！」

    咬著下唇，真奈難過的望著已經邁向最後一步的身軀，淚水不斷的奔騰著，沒辦法了吧！

    再經過電擊過後，突然綠間聽見刺耳的聲音，「嗶───」他看見原本起起伏伏的心電圖越來越緩、越來越緩，最後趨成一直線。

    「不要───」發出痛徹心扉的吶吼，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他崩潰了。

    「病患：真奈 琉璃，死亡時間為下午七點三十二分。」醫生無奈的嘆了口氣宣佈。

    「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讓我擔心。」伸出手緩緩的撫上對方的臉頰，再多無奈、再多不甘也挽回不了，她依舊無法回到他的身邊。

    靈體若隱若現，綠間痛苦的流著淚，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有了穩定喜歡的人，命運卻要捉弄他們？

    「不要走！」想抓住對方，但這次、他卻什麼也碰不到了。

    「真太郎，請記得我愛你。」語落，真奈消失地無影無蹤，只剩下冰冷的屍體躺在急救床上。

    「啊───」急診室的悲憤，卻無法讓躺在那裡的人醒過來。

    莿桐的花語，是請記得我愛你。請不要忘記，無論是哪裡的我，都會想念著你、守護著你、深愛著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