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尋覓

    只好再照CXR〈胸部X-ray〉以確保是否與肺炎有關，雖說機率小之又小。

    有的人才剛坐下來準備寫記錄，緊接著又有人到護理站詢問事情，很多時候手頭上的工作被迫暫停，甚至延遲下班就是因為忙碌瑣碎事情。

    經過了將近三十分鐘至一個小時，終於換來一片寧靜，有的人面無表情的繼續書寫記錄，有的人正在整理病歷，也有的人正在拿著保溫瓶猛灌白開水，坐在最靠近櫃台的書記似乎也忙了一段落，擁有空閒時間可以和其他人聊天，但雙手及眼睛仍沒有離開電腦跟手上的紙張。

    「出院辦好了嗎？」有個家屬走出來詢問催促，原本盯著電腦的書記抬起頭來，是一位保養得宜的年輕歐巴桑，眉頭一皺，扯開大嗓門，「今天出院的人很多，請等一下。」

    「……好。」或許被那眼神給嚇到，只敢點頭，扇很想轉過身偷笑，這次換他被砲轟。

    「你昨天晚上不是還發燒嗎？這時候跑出來幹嘛？等一下千葉醫師找不到你就知道！而且護理人員準備要做中午的治療了，不回病房她們怎麼給藥啊！」橫眉一豎，感覺比夜班的護理人員還恐怖。

    「呃、我要回房了……」窘迫的臉，吞嚥了口口水，見鬼了！原來書記可以這麼兇〈？〉。

    只聽見旁邊傳來竊笑聲，娛樂到眾人，「柳前輩，那可是千葉醫師的病人，這麼兇小心被投訴！」某個護理人員帶著笑意說。

    「千葉醫師知道我的為人不會計較的。」哼了哼，「是說那個人真的是千葉醫師的青梅竹馬嗎？」怎麼感覺有年紀差……

    正準備回房的扇頓了頓，決定停在離護理站一個房間的距離聆聽，很多時候八卦總在不經意出現，他承認他想知道外界的眼光怎麼看，而桐又有什麼想法？

    「應該不是吧！青梅竹馬應該不會相差太多歲吧！」另一個人也出聲開始聊天，工作在繁忙還是可以聊天的。

    大家都悉知千葉醫師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十五歲少女，過完一個月後的生日準備邁入十六歲，而病人是大醫師十四歲的大叔，這比較像光源氏養成計畫。

    「搞不好人家從小陪伴，就是要拐千葉醫師的啊！」書記爆出驚人之語，害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幹嘛把他講得好像戀童癖？已經滿頭黑線的扇，快聽不下去了，準備放棄聽完後續，卻在這一秒傳來某個似曾聽過的女性嗓音。

    「小杏，年齡有時候不是最大的問題，重點是心靈上的契合。」好像是之前在加護病房時，曾照護過他的人…… 

    「……雲井前輩，妳又轉ICU〈加護病房〉病人到我們家！」被稱呼為小杏的學妹哀嚎著，「人家是stable〈穩定〉才轉出來，不然誰敢出來讓妳們顧啊！」書記的大嗓門頓時讓護理站歡樂不少。

    「前輩，妳剛剛說什麼年齡？」直接忽略書記的雜念，好奇地詢問來自加護病房的學姊。

    「大概就是愛上了，什麼都顧不了的那種，但是千葉醫師是個會為所愛之人付出一切的人。」想必這跟她隻身出現在湯之國也有很大的關聯吧！ 

    「包括放棄愛人的權利嗎？」沒談過戀愛的小杏再度發揮好奇心提出疑問，雖然比桐大一兩歲，畢竟桐的身分仍舊比她高階，也不得太過放肆。 

    「嘛！應該這麼說，她可能會捨棄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權利，前提是這個人不愛她。」依照上次在ICU的狀況來看，感覺上是兩情相悅。

    另一個充滿陽光的女聲插入對話，「既然那個人不愛她，那就放手讓對方去尋找真愛，這也沒什麼不對啊！」是千葉醫師太傻了，又或者該說，年紀還太小，經驗不足的情況下，無法判定決定到底對或錯。

    然而，不一定在抉擇之後，都會是不幸的。

    抿著唇瓣，腦海裡閃過許多畫面，是他把桐逼成這樣的吧！

    泛起一抹苦笑，總是忘了女孩子的敏感及纖細，從小看著她長大又怎能忽略這麼重要的事情？  

    漫步回到病房，隔絕門外的一切，靜靜等待桐的回歸。

    如果這一次換他主動伸手抓住她，她還會選擇放開嗎？

    「姊姊？」睜大水汪汪的綠眸，有著一頭顯眼的火紅色短髮，嬌小的個子，她就是小杏，正盯著另一位也棣屬加護病房的護理同仁，和她擁有類似輪廓的女性，正是大她五歲的親姊姊-熊谷梓。

    「小杏，不要問萩這種事情，她好歹是妳的前輩。」熊谷梓瞇起眼眸，睨了身旁的同事一眼，她叫作雲井萩，那雙淡藍色的眼睛，跟秋之七草的萩花一樣那麼的優雅孤寂。「沒關係，閒話扯完可以辦正事了，我要跟誰交班？」護理站再度散發出忙碌的氛圍，小杏瞄見自家姊姊沒有前往電梯口移動，反而走向東側的走廊。

    正想起身，卻被雲井萩制止，「我們要準備交班了！」淡漠的嗓音和方才不同，是開啟工作模式的修羅狀態。

    「……抱歉。」不敢惹眼前的前輩，小杏繃緊神經聽著對方說的每一字一句。

    甚至沒人知道熊谷梓的去向，而跟她交完班的雲井嘴角微揚，看似因情很好地拿起病歷板離開。

    前後花了將近十五分鐘，離開的時候，前輩只吐出一句話：「愛情不是這麼簡單，因為它不會永遠直線進行。」語落，小杏目送著對方離去的背影。

    下一秒，千葉醫師從西側病房踏入護理站，手上拿著兩人份的中餐，神采奕奕的模樣，和早上那副疲憊不堪的樣子相差甚遠。

    這應該就是沉浸愛情中的人，對吧？

【未完】

貓貓聊天

歡迎還在觀賞此篇的各位，

扇桐篇的內容很多是醫院發生的事情及感想，

今天又有一位病患逝去，

記憶中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

幾乎陪伴病患的人都是看護，

今天早上一口氣看到許多從來沒見過的家屬哭泣的模樣，

或許人總是在最後才會有後悔及遺憾，

因為沒有太多時間陪伴，

所以總哭著問為什麼會這樣？

病情的變化有時會令人措手不及，

有時再多的為什麼那個人都不會再回應你，

所以請大家好好珍惜身邊的人。